在晨昏的交替中，我的挚爱选择了与世长辞，从高楼之巅坠落。
他的画室里，挂满了名为晨昏的画作，每一笔都透露出他深藏的情意。
朋友们议论纷纷：“晨昏爱了晓梦十年，她曾是他唯一的光。”
再次睁眼，我目睹了被校园霸王困在角落的林晨昏，默默地关上了门。
后来，他在雨夜中敲响我的窗，声音沙哑而绝望。
“晓梦，你真的不要我了吗……”
1
天体物理学教授林晨昏最近发现了一颗新星，在接受采访时，却因为其清冷的外表而登上热搜。
人们的兴趣从新星转移到了他那近乎妖孽的面容上。
当听说新星是以他挚爱之名命名时，网友们更是沸腾，一边赞扬着这段如神仙般的爱情，一边挖掘着“B.i.x”的身份。
我抱着手机，嘴角的笑容比AK还难以抑制。
视频的最后，记者笑着提问：“林教授，有什么话想对您的挚爱B.i.x说的吗？”
林晨昏一愣，那双如夜色般深邃的眼睛微微颤动。
“新婚快乐。”
他的语气平静，却夹杂着不易察觉的，濒临崩溃的绝望。
我瞬间僵硬。
什么新婚快乐？
看着视频里林晨昏深情的眼眸，我的脸颊瞬间发烫。
我陪伴了林晨昏十年。
从他是一个阴郁的少年，到如今成为斯文清隽的教授。
十年前，他转学到我们班，少年肤白如玉，眉目如画，但看我的目光却满是不耐烦。
而现在，他以我之名命名新星，提起挚爱时，向来冷峻的眉眼都染上了眷恋与温柔。
今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日。
我摸着小腹，蜷缩在沙发上。
准备等他回来时，第一时间告诉他我怀孕的喜讯。
然而……
我等来的却是林晨昏的死讯。
他从高楼一跃而下。
手中紧握着一张纸条。
2
在好友晓梦的陪伴下，我处理了林晨昏的后事。
他留下了遗嘱，死后要将所有财产捐出。
不知为何，这些天我异常冷静。
看到晓梦红肿着眼睛，对着林晨昏的遗像咬牙切齿，却还要硬着头皮安慰我的样子，我甚至有些想笑。
葬礼结束后，我接到了律师的电话。
“林太太，林先生名下有一栋别墅，不在捐赠范围内……有时间您可以来处理一下。”
别墅位于城郊的南部。
我推开大门，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。
大厅里摆满了画作。
画作笔触潦草偏激，粗糙得像是初学者的草稿。
但画中的人却因为其中浓烈的爱意，显得栩栩如生。
那是晓梦，我们高中的校花。
十年，我从未在林晨昏口中听过她的名字。
竟然不知他对她的心意隐藏得如此之深。
我跌跌撞撞地上前几步，撑住桌子。
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几个琥珀。
里面分别封存着，一颗水果糖，一朵干花，一片碎钻美甲。
琥珀光滑圆润，一看就是经常拿在手里把玩。
晓梦曾经随手扔掉的东西，他视如珍宝。
而我亲自为他挑选的结婚戒指，却躺在旁边干涸的颜料盒里。
我的心脏一阵阵抽痛，泪水不自觉涌出眼眶。
坐下来后，我自虐般翻开桌上的笔记本。
见证了林晨昏长达十年的暗恋。
转学的第一天，他收到了来自前座校花的一颗水果糖，和一个友善的微笑。
仿佛一抹阳光照进他漆黑的内心。
那是被家暴被霸凌的阴郁少年，收到的第一份不掺杂质的善意。
他从此沦陷。
想把她关起来，想占有她，想让她只对自己笑。
可又舍不得将如此明媚的她拖入黑暗。
B.i.x，不是晓，是梦。
是他为她送上的新婚礼物。
从头翻到尾，提到我的只有寥寥数笔。
我怕他低血糖给他带的早餐，我为他赶走的校园霸王，我拉着他的手带他跑出疯狂父亲制造的火场，我这么多年的陪伴安慰……他只字不提。
让他念念不忘的，只有当年晓梦张扬的笑脸。
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我心尖凌迟。
我攥紧双拳，深深地呼吸着。
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他身上清冽的松木香。
我有点反胃。
有些人就是贱，不值得被救赎，不值得被爱。
我掌心贴向小腹。
他不配我为他生下孩子。
我正要起身，门口突然传来响声。
是林晨昏的好友秦野，和晓梦。
秦野眼眶通红，嗓音沙哑。
“这栋别墅，是晨昏留给你的。
“你曾经是他唯一的光，当初他抑郁得差点坚持不下去，看着你的照片才振作起来。”
晓梦茫然地站在原地，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。
“他保送后，本来不用去上课了，只是为了多看你一眼，才每天……”
说到这，秦野才看到书柜后的我。
他一愣。
随即厌恶地皱眉：“你怎么在这？”
他快步上前狠狠推开我。
“赶紧滚，不要脏了晨昏唯一清净的地方！
“如果不是你死死缠着他，他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！”
被他推得一个踉跄后，我的小腹隐隐作痛。
我站稳，反手甩了他一巴掌。
“跟我有什么关系！
“我从来没逼他跟我恋爱，跟我结婚！
“他错过晓梦，是他自己又怂又贱！”
晓梦带着鼻音的声音突然响起。
“他……没有收到我送的情书吗？”
我和秦野同时愣住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高考前，我在他座位上放了一封情书，但是一直没有得到他的回应……”
说到这，她苦笑一声，再抬头，眸中染上点点怨恨。
“是你吧。”
她死死盯着我。
“是你嫉妒我，所以扔掉了情书？
“是你让我们错过了整整十年……如今阴阳两隔……”
我并不知道这件事。
但秦野信了。
“你这个毒妇！”
他咬牙切齿朝我扑来，我肚子重重撞向桌角。
剧烈的疼痛袭来，鲜血缓缓渗出。
我眼前一黑，晕倒在地。
4
再次睁眼，我正抱着书本，身着校服，站在杂物室的门前。
杂物室内，少年林晨昏斜靠在墙上，细碎的黑发散落额前，看我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。
校霸萧年懒洋洋地坐在他对面，神色闲散。
看见我，他眉尾上挑，唇角扬起一个漫不经心的弧度：
“大学霸，不放心他？”
“我只是找他……谈谈心嘛。”
手里书本的触感，不像是梦。
我手脚瞬间冰凉，恨意翻涌。
书本砰地落地。
我面无表情地替他关好了门。
然后转身就走。
身后却传来门被猛地推开的声音。
林晨昏如一阵风般从我身侧跑过，只留下一个匆忙的背影。
“跑什么啊，我就是问他运动会为什么不报项目……”萧年边嘟囔边把我掉落的书捡起来，随手递给我，“不客气哦。”
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，连忙加快脚步追了上去。
教室门口。
林晨昏愣愣地看向教室内正在和同桌打闹的晓梦。
夕阳斜斜映下，给他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。
他目光温柔，又带着不可置信，仿佛陷入了一场不忍清醒的美梦。
我的心慢慢下沉。
他的行为气质不像是从前那个阴郁少年，反倒像是十年后的儒雅教授。
林晨昏……也重生了。
“犯什么病呢？”萧年不明所以拍地了拍他的肩，从他身侧挤进教室。
“快上课了，别在这挡着。”
5
我循着记忆找到了我的座位。
这节是自习课。
周围的同学都在安静学习。
我随手翻开一本习题册，盯着上面稚嫩工整的字迹发呆。
重活一世，我绝对不能再走从前的老路。
我头脑逐渐清醒，心情也一点点平静下来。
林晨昏既然重生了，估计也不想跟我扯上什么关系，这辈子我们井水不犯河水。
他想作死就作死，我得离他远点，免得他死的时候血溅我身上。
怪恶心的。
正想着，林晨昏冷淡的声音突然响起。
“白晓梦，把你的英语笔记给我。”
我抬头：“什么？”
他斜眼看我，神态疏离，似乎并没发现我的行为跟前世不同。
也是，他满心满眼都是晓梦，早忘了我曾经都为他做过什么。
晓梦闻言回头，抱歉道：“不好意思，我刚刚找晨昏借笔记，但他说你英语比较好，所以来找你借啦。”
她眉眼弯弯，让人不自觉心生好感。
可惜，这一套对我已无用。
“不借，我还要用。”
不是要用，只是单纯不想借。
晓梦的笑容一僵。
她的同桌秦野听不下去，回头怼我：
“白晓梦，你身为班长帮助同学是理所应当的。
“怎么借个笔记跟要你命一样。
“赶紧拿来，晓梦找你借是看得起你，别藏着掖着的。”
他的声音有些大，周围同学都看了过来。
晓梦表情失落，看我的眼神却藏着几分轻蔑。
一旁的卫晴却翻了个白眼，咽下嘴里的辣条就开喷。
“你少在这道德绑架，我们晓梦辛辛苦苦整理的笔记凭什么给你们这些白眼狼。
“怎么，你成绩烂你有理是吧。”
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，林晨昏连忙出声打断：
“好了！”
随后他转头看我，声音放缓，语气坦然又认真：
“晓梦，安然她英语是短板，只有英语成绩上来，才能报考A市的学校……”
我定定看着他，有些心酸。
后面的话他没继续说。
但我知道。
林晨昏前世读的大学就在A市，他希望能和晓梦在同一座城市读大学。
短短十几分钟，他就已经为他们规划好了未来。
我却从来没有被他这么认真对待过。
在我们结婚的第一个月，他就去了相隔甚远的城市任教，几个月才回家一次，也从不主动给我打电话。
原来不是不会，只是不爱。
我垂下眼眸，为自己的十年深感不值，林晨昏却以为我在犹豫。
“你之前不是总想叫我去你家吃饭？”
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，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了然。
“你帮安然把英语成绩提高，我就每个月去你家吃一次饭。”
他语气里带着高高在上的施舍。
怎么重活一世，他连人话都不会说了？
我终于忍不住，抬头与他对视。
“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？
“怎么什么苦都要我吃。”
林晨昏表情有片刻空白，正想开口说点什么，班主任突然推开教室门走了进来。
6
他捧着保温杯，宣布了T大保送校考开始报名的消息。
前世林晨昏就是通过这场考试保送了T大。
而我没有参加。
我和林晨昏同时举起手。
他略带诧异地看向我，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做出了和前世不同的选择。
“晓梦，你也要报名吗？”安然疑惑道。
她声音轻柔，像是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：
“人最重要的就是有自知之明，你的成绩努努力还能去一个不错的大学，但跟晨昏比起来，还是差了一大截，参加只会浪费你的时间。
“还是说，你只是想吸引谁的注意……”
她瞟了眼专心听她讲话的林晨昏，话语中的意味不言而喻。
她怎么就确定我不行？
前世我没有参加，是不想和林晨昏竞争名额。
他家里困难，如果能保送，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打工赚取大学生活费。
哪承想他保送后天天来学校浪费时间，只为多看晓梦一眼。
想到这，我淡淡开口。
“关你什么事？
“这是你一个班级垫底的人该考虑的事吗？”
晓梦瞬间红了眼眶。
眼见心上人被欺负，一直沉默的林晨昏突然开口。
“快给安然道歉！
“她好心好意劝你，你别这么不识好歹。
“还有，想要引起我的注意，没必要用这么可笑的方式。”
他语气冷漠。
“拿前途当儿戏……白晓梦，别太幼稚了。”
真是脑子有病。
我懒得搭理他，举手示意正在看戏的班主任。
“老师，我要换座位，周围有狗叫，影响我学习。”
林晨昏脸色发黑，冷冷地盯着我。
班主任有些不解，却还是同意了。
下课后，我就搬到了萧年旁边。
他常年占据最后一排睡觉，没人敢来这边吵。
很安静，我很满意。
我收拾好东西，余光看见晓梦正微微向后靠着，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林晨昏课桌上。
少年垂眸安静看着，半晌，他指尖微动，轻轻拾起一缕长发，克制又虔诚。
我翻了个白眼。
当初我们结婚第一晚，他就跑去客房睡了。
因为我的头发掉到了他枕头上，他嫌恶心。
我恶心？
他真以为，他的白月光是什么干净的圣女吗？
7
没有林晨昏，我这一天过得出奇的舒心。
放学后，班主任留我帮他改了一会儿卷子。
到小区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。
前面几个遛狗的阿姨边走边闲聊着。
“听说没有，刚刚三栋那个疯子，因为打儿子打得太狠，被儿子报警抓进精神病院了。”
“我还去看了，真是造孽啊，那孩子看着就很乖，怎么舍得打的啊……”
我脚步一顿。
我们家就在三栋。
而那个疯子，正是林晨昏的父亲。
前世，他经常发疯殴打林晨昏，把他打得遍体鳞伤。
我的课桌下一直放着为他处理伤口的小药箱。
我不是没提出过帮他报警，但他嫌我多管闲事。
看来这一世的他选择不再隐忍了。
没走多远，我就看到了蜷缩在长椅上的林晨昏。
他额头上渗出殷红的血，显得一张脸苍白得有些病态。
周围灯光明灭，冷风吹起他凌乱的碎发，我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茫然无措的眼。
我移开视线，面无表情地准备转身就走。
“晓梦……”他开口叫住我。
紧接着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，神色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冷：“你怎么在这？”
这人犯什么病？
我嫌晦气，连忙加快脚步。
他却突然嗤笑一声。
低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。
“别以为我不知道，你是来当救世主的。
“你最爱在别人狼狈不堪的时候，高高在上地施以援手。
“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喜欢你？
“恰恰相反。
“我最恨你这副伪善的样子。”
8
我愣住。
意识到他说了什么后，我气得浑身发抖。
他就是这么看我的？
我对他的喜欢对他的关心，在他眼里就是高高在上的施舍，是伪善？
我过去十年就爱了这么个是非不分的蠢货？
“你错了。”我深呼吸，努力让语气变得平静，“我不是来当救世主的。”
随后快步向前，右手抡圆狠狠甩了他一巴掌。
“姑奶奶是来落井下石的！呸，白眼狼！”
打完，我狠狠剜了他一眼，转身就走。
只留林晨昏呆呆地愣在原地。
……
自从上次扇了白眼狼一巴掌后。
我整个人舒服多了，乳腺都通畅不少。
在学校时，我们也会默契地装成陌生人。
偶尔能听到他和晓梦的消息。
他为晓梦手抄几百页笔记。
他为晓梦和校外小混混打架。
他为晓梦骑车十几公里买新出炉的糕点。
从前我让他帮我倒杯水他都嫌我事多。
果然，真爱就是不一样啊。
对此，我心如止水，甚至还想骂一句蠢货。
曾经我爱林晨昏，不只是因为他惊为天人的皮相。
还因为我慕强。
我爱他那聪明又清醒，冷淡又脆弱的美强惨人设。
但现在想想，如果我走他的路，我不会比他差。
那还慕什么强，我自己就是强。
离开了林晨昏后，我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。
卫晴嫌林晨昏周围乌烟瘴气，也搬到了后排，每天缠着我讲题。
看到我为T大保送校考准备的复习资料后，萧年不知道抽什么风，觉也不睡了，跟着我和卫晴一起学习，月考时还真叫他进步了一百多分。
他爸妈热情地请我和卫晴去他家吃饭。
席间，他妈妈亲切地拉着我的手，想认我为干女儿。
却被一旁的萧年拦住。
他双手抄兜，姿态散漫：“妈，你要是想认亲，有别的方法。”
我装作没听懂，垂头逗弄着在餐桌下蹦跶的小狗。
小狗太可爱，我没忍住给它喂了块鸡胸肉。
狗子激动地给我来了两个后空翻。
看。
狗都懂得感恩。
而有些人不懂。
9
考试将近，我开始紧锣密鼓地进行我的复习计划。
林晨昏逐渐淡出我的视野。
再次和他狭路相逢，是在体育器材室门口。
体育老师叫我去拿上课要用的篮球。
刚走到器材室门口，就看到站在门前的那道身影。
林晨昏垂着脑袋，眼尾泛红，看上去宛若一只丧家犬。
而器材室的门半掩着，里面清晰地传来了晓梦和她朋友的谈话。
“安然，你竟然还敢吃他送的东西？他爸可是个疯子，谁知道他身上有没有什么病毒。”她的朋友嫌弃道。
“别这么说，什么病毒不病毒的。”晓梦的声音悠悠响起，“是基因，你看他成天阴着个脸，应该多少也沾点那老疯子的基因……不过没关系，玩玩而已。”
她的朋友笑得张扬：“哈哈哈哈哈哈哈，但他好像还挺认真啊，听说为了养你，他在外面打了三份工，笑死了，可真够舔的。”
“蠢货而已，随便撩撩就上钩了。”晓梦轻蔑一笑，“对了，在他面前可别说这种话，都给我装老实点，这条小疯狗我暂时还没玩够。”
林晨昏拎着蛋糕的手微微颤抖。
亲眼看见白月光跌下神坛的感觉不好受吧。
真是……
活该啊。
听到晓梦这些话，我也想清楚了。
以她的性格，前世她可能压根就没有给林晨昏写过情书，她那么说只是为了污蔑我，激怒秦野。
这一世我不想再参与他们的狗血抓马剧情，转身想走。
却被林晨昏死死抓住手腕。
“放手！”
我挣脱不开，被他拖到外面。
他发疯般将我抵在角落。
那双清冷的眸子，此刻已被恨意填满。
“我爸的事是你传出去的？
“白晓梦，你现在满意了？
“你就这么喜欢我？喜欢到不惜破坏我和她的感情？？”
我气得抬腿一脚踢开他。
朝夕相处了十年，哪怕没有爱，也该有基本的信任。
不过幸好，我早就不对他抱有希望了。
我冷眼看着他：
“林晨昏，你被害妄想症犯了吗？你爸的事情不是你转学来的第一天亲口说的吗？
“喜欢你？你脸皮怎么这么厚？
“晓梦说得对，你还真是个蠢货。”
10
出乎意料地，林晨昏没有反驳。
仿佛有什么信念在一寸寸瓦解，他脱力般靠着墙慢慢滑落，最后瘫坐在地。
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，心里莫名的畅快。
这种亲眼看见爱人在眼前烂掉的感觉，我很理解。
毕竟我当初推开别墅大门时，也是这个心情啊。
还真是风水轮流转。
凌乱的发丝在他眉眼前飞扬，林晨昏垂着头，眼神淡漠，神情麻木，一动不动靠在墙上，像是块被打碎的美玉，孤寂又凄凉。
我细细观赏着他绝望的表情。
恨不得拍下来，心情不好的时候拿出来笑一笑。
突然，眼前的人轻笑出声。
笑着笑着，眼泪夺眶而出。
啊？真疯了吗？
我听到他近乎失声地呢喃：“是我错了……我不该……”
这一瞬间，我忽然明白了。
林晨昏是聪明人。
这段时间，他未必没察觉到晓梦的异常。
只是前世的十年里，他对那个虚幻的泡影倾注了过于浓烈的感情。
所以，他一直在自欺欺人。
如今滤镜以一种残忍的方式被打碎。
他不敢相信，不想承认自己为了这么一个人，搭上了自己的性命。
因此，就把责任推到无辜的我身上。
我看着眼眶通红的林晨昏，冷笑一声。
无论前世今生。
他都还是那个怂货啊。
我不想再看他后悔发疯的样子，毫不犹豫转身就走。
只留他自己在后面又哭又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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